“杨老师！”
前院邻居家的后窗探出两个
小脑袋，14岁的巴燕和10岁的那尔波力又在叫我了。我转了转僵硬的脖子，离开电脑，踱到姐弟俩跟前。
“杨老师，我妈妈问你喝不喝酸奶？”巴燕羞涩地问。
“喝！”，在外面只能喝到乳清蛋白粉、稀奶油、果胶配的酸奶，村里能喝纯正酸奶的时候我向来答应的利索。
“那你等一会啊，我们给你拿过去！”
不一会儿，姐弟俩一人拿着一个矿泉水瓶跑了过来：“杨老师，这一瓶是羊奶，这一瓶是酸奶。你喝过羊奶吗？”
“没有呢”
“我妈说，羊奶有营养，”巴燕又提醒我：“不过，味道大的很！”
只要天然有营养，哪管什么味道大不大，回乌鲁木齐可没这样的奶制品了。我接过羊奶，仰起脖子，咕咚咕咚全下了肚。
“乌鲁木齐”
“你家有院子吗？”
“没有~”
“你住的是楼房吗？”，一旁的那尔波力急了：“少见多怪！乌鲁木齐都是楼房，老师当然住楼房！”
“那你们只能呆在房子里？”
“嗯，大多数时间在房子里”
“我们可以在外面玩好长时间呢，天黑了才去房子里”，孩子扬了扬眉毛。
那尔波力接过话头：“杨老师，你去过邻居家吃饭吗？”
“没去过，大家懒得做饭，请客都是去餐馆”
“那要花很多钱吧？”
“是，所以我要去挣钱”
“好麻烦呀”，那尔波力叹了一口气。
红红的灶火跳起来，一勺乳白的羊脂滑到锅里，渐渐化开了，浓郁的羊油味飘散开来。羊肉和胡萝卜下锅，院子里香味弥漫。不知什么时候，周围几家的五六个小孩子已经围拢过来：
“杨老师，你有动物吗？”
“没有啊”
“牛、羊、马，一个都没有？！”
“没有”
生活中没有和动物打过交道，这天真没法聊。一阵沉默，只剩锅铲在铁锅里上下翻炒发出的清脆撞击声。
有人不死心：“杨老师，你家养羊了吗？”
“没有”
“牛也没有？”
“没有”
“那你们吃肉怎么办？！”
“去商店买”
“好可怜呀”
被孩子们同情的眼神包围着，可怜的杨老师似乎毫不知情，更起劲地在大锅里翻炒着。巴燕妈妈回来了，小邻居们散去，我和巴燕一家美美吃了一顿。饭后，巴燕妈妈又给我盛了一大碗酸奶，我们在土灶边坐下，小口小口抿着，她偶尔看着我笑一下。
天暗下来，大家没有开灯。等着月亮升起来。